笔趣阁 > 将门毓秀 > 第429章 丹青引情

第429章 丹青引情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笔趣阁 www.biquxsw.cc,最快更新将门毓秀 !

    康熙本就对书画卷轴之类颇为喜爱,此刻听常宁如此说,不禁更添了几分猎奇心思。

    笑道:“你莫耍嘴,究竟是何物且拿来与朕瞧,不然朕罚你个欺君之罪,拖去慎刑司打一顿好板子!”

    常宁闻言,只得将那副卷轴又拿了出来,才展开一半,却又心虚道:“皇兄可得答应臣弟,无论瞧见什么,均不惩臣弟的罪!”

    “废话什么,再不拿出来,罚你个二罪归一!”康熙含笑催促道。

    常宁听见康熙这么说,才缓缓展开了卷轴。

    康熙向那画卷上一瞧,脸色顿时沉若墨云,沉声道:“你是由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些腌臜东西!”

    常宁满脸委屈道:“臣弟前阵子得了套书,写的是前朝秘史,其中有几卷便是专门写宫内宦官行权作乱,这是那套书中一并配了的卷轴插画儿。

    臣弟本与其他画作混放在了一处,今日入宫本欲呈给皇兄另一幅米粟真迹,却不想将这一副携了来……”

    常宁说至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声如蚊呐,细不可闻,脸上更是溢满委屈之色。

    康熙知其素来秉性如此,却也并未当真恼了他,只略说几句便罢了。

    “可惜了你的聪明睿智,多帮衬着朕些便比什么都强,偏生你只在这些歪处下功夫。”康熙说这话,轻轻叹息一声。

    常宁却道:“皇兄少年时亦喜欢读史,知那些正经史文记载皆出自当朝弄权之手,或夸耀功绩,或阿谀谄媚,皆非真正述当事以事实。

    而有些民间好事之人的野史经集,反倒说了许多实话,虽不可全信,道也颇有几分见解。

    就如臣弟如今看得这套书,虽然出自山村野老之手,却将当时宦官弄权实况写的颇入木三分,哎!可惜一起子阉人竟然也有如此狠辣心肠,竟连宫内妙龄女官皆不放过。”

    常宁说至此,手指不自觉轻轻扣了扣桌上的画卷。

    康熙少年时本就酷喜读史,听闻常宁如此说,目光不自觉瞥向那副展开了一半的画作。

    那画作是一副工笔丹青,虽然是副插画,却是画工精细,其中枯瘦老朽的太监,身上穿着锦绣官服,正将枯瘦如爪般的手伸向对面一位妙龄宫女。

    康熙再仔细瞧,那宫女双腮如雪,唇若灌丹,眸似晨星,神韵见竟有几分与怀袖神似。

    常宁藏在绣袍内的两手不自觉搓了搓,目光亦是落在那副被其精心修改过的卷轴上。

    圣意难揣,且常宁亦心知康熙素来心细如丝,若是此番被其瞧出端倪,惹怒圣颜,恐非但就不出怀丫头,连自己这个恭亲王都得跟月牙一样,被禁足府内数月不得出关。

    察觉到康熙脸色再度不留痕迹地覆上一层薄霜,常宁偷偷阉了口吐沫,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卷轴卷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过是臣弟一时兴起看着玩儿罢了,皇兄休要见笑。”

    常宁说话时,不着痕迹地小心手起卷轴,请辞退出了昭仁殿。

    常宁走后,康熙在地上踱了几步,仍坐回西窗下炕几千欲揽奏折。

    可目光落在翻开的奏折上,心思却怎么也落不下来,脑中总徘徊方才卷轴上的女子那双滢滢无助的翦水秋瞳。

    那双距离宫女近在咫尺的干枯腐手,让康熙心里如吃了苍蝇般没来由地恶心。

    李德全进来添换新茶时,适时奉了盏清心凝神的莲子茶。

    “这是去年湖广总督回京时候,特地带回来献给皇上的洪湖莲子,万岁爷还记得么?当时您瞧着魏大人荷包里几颗油亮的莲子喜欢,还特地要了来玩呢。”

    李德全边说,边将杯盏小心放在康熙手边。

    轻轻掀开三才杯绣纹雕龙镶金边的盖子,一股清新的莲子香飘进鼻息间,康熙缓缓阖目,淡淡道:“那几颗莲子,朕记得当时公主师亦是喜欢,便赏了她。”

    其实不用康熙说,李德全亦是早瞧出了其心思。

    这几日每逢饮茶,康熙总端着茶盏怔片刻,尤其之前怀袖亲自送来的那只冰裂纹的墨绿色茶叶罐,至今仍摆在康熙龙案的笔洗旁边。

    “万岁爷,今日正是十五。”李德全低声道。

    康熙被打断神思,微愣了片刻,举目望向窗外,搁着亭台吊角,康熙的目光悠远寻落在清芷堂的方向。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万岁爷……”李德全正欲开口,却被康熙抬手打断。

    片刻未迟疑,康熙抬腿下了床。

    李德全见此情形,即刻将薄底朝靴捧了来,亲手为康熙穿上。

    未更衣,康熙只穿着常服薄衫,举步便向宫门外行去。

    李德全见状,几步行至康熙身侧,小心道:“万岁爷,老祖宗那边……”

    “勿需多言,朕晓得朕在做什么!”

    康熙冷声斥完,撩袍疾步行走下昭仁殿台阶,扬声道:“即刻备撵!”

    众内监闻言,即刻慌乱预备下去,李德全本有心劝阻,却又不知康熙为何突然如此执意而为。

    故而不敢多言,只得挥手吩咐众小太监赶着预备轿撵。

    而此刻的尚衣局内,怀袖却是焦心立于炕沿,瞧着眼前未曾谋过面的大夫为翦月诊脉。

    此时的怀袖心中亦是牵念于翦月之疾,亦有对王公公之感念。

    虽然先前对其行径颇为不屑,但令怀袖没想到的是他昨日方才应下替翦月请大夫,今日就依言将大夫带了来。

    至此一处,怀袖心内已对其感激尤甚。

    大夫行脉毕,回头对着王公公和怀袖道:“病人之缘由是因惊悸过甚而迷失心窍,或落水前受了什么惊吓。

    我且开副纾解胸迂的方子,给她服下几日,若是醒来,便只要仔细调理,便有望痊愈了。”

    怀袖闻言连声道谢。

    大夫目下四顾,欲寻笔墨写药方,却见怀袖这屋内空空四壁。

    王公公道:“您请去我房里用笔墨吧!”

    大夫点头,转而移步向王公公房内行去。

    临出门前,王公公回头对怀袖道:“你且随我同去吧,一时大夫写了方子,好去给尚药局寻药去!”

    怀袖点头,即刻跟在后面同向王公公居住的院落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