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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 1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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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胳膊上全是伤痕,有簪子扎的红色小点, 有指甲掐的月牙形指印, 还有明显是拧出来的青紫。

    尤其素纹生得白净, 那斑斑点点更是怵目惊心。

    春桃讶然不已, “这都是大姑娘……你到底做了什么, 让大姑娘这般对你?”

    “我是什么人, 你还不了解?”素纹满脸委屈, “我能做什么?都是听从大姑娘的吩咐……起先大爷病得下不了床, 姑娘不愿意伺候,太太动辄责骂……春桃你是不知道, 夏太太那嘴,简直比茅厕都臭, 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奶奶就搬到西屋住,吩咐我在东屋伺候大爷, 后来不知怎么就跟二爷搅在了一处……我劝过奶奶, 她非但听不进去, 还着实厌了我,我只能一门心思伺候大爷。这阵子大爷渐渐强健起来,可奶奶还是跟二爷不清不楚的,连人都不避讳……奶奶在二爷那里受了气,转头就往我身上撒, 大爷拦过两次, 可大爷越拦, 奶奶打得越狠……”

    尽管素纹说的语无伦次, 一会儿姑娘,一会儿奶奶,春桃却听得清楚明白,嗟叹道:“过去的事情别想了,能脱身出来就好,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素纹低声道:“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大爷说等安定下来就托请个媒人把亲事定下来,我们两个有手有脚的,怎么也能混口饭吃。我现下只担心大爷的身子,若是劳累太过怕旧病复发。”

    生病就得请郎中,得休养,得让人伺候。

    花出去的银子就没有数了。

    春桃点点头,“那你劝着他些,别因小失大,免得带累你。”

    素纹展开衣袖拭去腮边的泪,“大爷心里明白,他能听得进人劝……你呢,看你气色这么好,定然过得不错。”

    春桃没有否认,“出事前我跟春杏不是被姑娘放出去了吗,那会儿带了些金银首饰在身上,后来二姑娘找到我们,春杏想出去当绣娘,我就一直跟着二姑娘。还有文竹和松枝也跟着二姑娘,他俩去年成的亲,姑娘给买的宅子,文竹已经有了喜,冬月就能生……五月里,圣上把祖屋还给姑娘,我们现下已经住回以前的榆树胡同。”

    素纹羡慕地叹一声,“二姑娘人真好……早先都说是大姑娘忍让着二姑娘,现在想想,倒是二姑娘不跟大姑娘计较……二姑娘九月里要及笄了吧,说起来也真快,咱俩同岁,都满十八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一直跟着二姑娘?”

    “我倒是想跟着,”春桃低了头,脸上慢慢泛起浅浅红晕,“姑娘给我定了门亲事,明年四月里成亲。”

    素纹热切地问:“真的?说的是哪里的人家?”

    话音刚落,只见院门口走进一人,穿件玉带白的长衫,手里攥把象牙骨的折扇,脸面被晒得黑黢黢的。

    不是别人,正是在工地上管事的李石李三爷。

    素纹以为他有什么吩咐,急忙整整衣裙迎出去。

    李石在院子当间站定,朝素纹拱拱手,笑问:“不知春桃姑娘可在此处?”

    “在,”素纹回答,见春桃已经红涨了脸慢慢走出来。

    素纹立刻明白了,忙道:“大爷在外头分汤水,我过去瞧瞧。”闪身走出门外,在门口顿住步子。

    她以为春桃会跟文竹一样,嫁个小厮或者管事。

    没想到她会嫁这么好。

    这几天,素纹听人提到过。

    这位李三爷家里是正经的乡绅,不但有钱,还向学。李三爷的长兄就是举人老爷。

    比起夏家是强太多倍了。

    春桃若是成了亲,就是正经八百的奶奶。

    素纹很替春桃高兴,隐隐又有些失落,假如自己当初被分到二姑娘身边,说不定也会像春桃这般风光。

    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有各的命,想这些也没用。

    素纹定定神,手搭在额前遮了阳光,寻见夏怀远的身影,连忙小跑着过去。

    而院子里,春桃已经羞得几乎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了,声音小得好似蚊蚋,“我没跟姑娘说在外头吃饭,若是迟了怕姑娘担心。”

    李石低笑,“让邵北回去送个信儿,前头不远有家馆子能做江西菜,带你去尝一尝,顺便跟你说说话儿……想必你也有话要问我。”

    春桃胡乱揉搓着手里帕子,“我才没话问你。”

    李石笑道:“你不想知道咱们以后的宅子怎么布置?不想知道家里都有什么人,成亲时候谁会过来主持大局?”

    春桃骤然抬起头,“是谁要来,不是你爹娘吗?”

    “还是想知道吧?”李石拍着扇子大笑,“吃饭时候我慢慢说给你听,在别人家总归不方便,院子里头又晒,不若饭馆子清静。”

    春桃思量来思量去,轻轻点下头,待要走,又开口道:“刚才那个姑娘是我旧识,我们在一个院子住了七八年,要是有合适的事情,能不能让他们做?”

    李石满口答应,“行,我看这家男人还挺勤快,就是身子骨差了些,怕是累活禁不住。等下次送石料木料过来,让他跟着点数计数,腾出我的人手干别的。”

    边说边出了门,唤人驾来马车,让春桃坐在车里,他则跟小厮一左一右坐在车夫两旁。

    春桃原先还怕李石也会进到车里,见此情状顿时松了口气。

    江西出学子,每科取中的进士跟江浙不差上下,在京都为官的江西人不少,故而江西菜馆也颇多。

    李石选中的这家离小沟沿不算近,马车行了一炷香才到,周遭却极清静。屋里放了冰盆,清爽宜人。

    因怕春桃吃不惯,李石只要了两道江西菜,其余都是京都口味。

    趁厨下备菜的空当,李石掏出只荷包, “先前杨姑娘说她替你备嫁妆,我觉得不太妥当。一来她手头未必宽裕,能出四五百两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二来还有个文竹比着,听说她出嫁时候挺仓促,杨姑娘若是宽待于你,怕文竹心里过不去,所以嫁妆就不用杨姑娘费心了。以往我在家里操持庶务,每年有二百两银子例钱,账上也可以支用五百两,多少攒了些私房……这里是两千两,你看中什么就去买,别委屈自己。”

    春桃大吃一惊,没敢接。

    李石将荷包塞进她手里, “收着吧,家里虽然面上太平,可也有看人下菜碟的,你嫁妆体面,我脸上也好看。”

    春桃低着头道:“我,我配不上三爷。”

    “嗯,”李石点头认同,“没错,我对亲事挺上心,你可却不闻不问,这点来看,你确实配不上我。咱们宅院地基都打好了,你也不问问要盖几进院子几座房,水井打在哪里,灶台安在何处?以后我在外面忙,家里的事情都是要你管,你竟是一点不操心吗?”

    一席话说得春桃面红耳赤,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她忙摇头解释,“我不是不管,我听别人说,没成亲前,不好对婆家指指点点,让人笑话。”

    李石道:“如果在家里有长辈在,是应该谨慎些,现在在外头,不必忌讳那么多。这宅子盖起来总归是咱们两个住,住得顺心合意最好……再者,咱们亲事已经说定了,你都不曾给我缝过件衣衫,我看我大哥倒是有不少你做的衣裳。”

    春桃又红了脸,“那是因为他是阿桂的先生,除了束脩之外,每年还得供着衣裳。”

    “以后把他衣裳省了,改成给我做。”李石毫不客气地说, “我冬天棉袍还没着落,京都比江西冷得多,你给我多絮棉花,做得厚实些。”

    春桃咬着唇应了。

    一顿饭下来,春桃额外多了许多事情,除了冬天的棉袍子之外,还得给李石做两双鞋,一双厚底单鞋,一双夹棉毡鞋。

    袜子自然也不能少,他穿袜子重,至少四双才够换。

    再就是,每隔半个月得到小沟沿看看宅院进度,顺带着探望李石一次。

    春桃抱怨不止,心里却莫名地踏实了许多。

    回到榆树胡同,春桃瞒下了素纹说杨芷的那些话,却把那张两千两的银票交给了杨萱。

    杨萱笑叹声,“他也是用了心思,你就别胡思乱想,安安生生地准备嫁妆……既是得了银钱,就准备得体面些,别让人轻看了。”

    春桃用力点点头。

    日子过得极快,一晃眼就到了中秋节。

    杨萱家中不便饮乐,只动手做了几样素馅月饼,算是应景。

    辛媛遣人送来节礼,顺道写信说她有喜了,五月中怀上的,刚满三个月,张太太要她回真定养胎,怕赶不上杨萱的及笄礼,特地送她一支簪,提前祝贺。

    辛媛是去年十月二十三在真定府行的及笄礼,正月圆的房。

    张太太觉得她还是年轻,不想让两人天天腻歪,便把辛媛留在真定,直到清明节才让张继将她接到京都。

    果然,两人凑在一起就忍不住,才一个月就怀上了。

    辛媛这是头一胎,张太太怕张继闹她,故而将辛媛带回真定。

    杨萱跟辛媛见面不多,却是经常书信往来。

    辛媛仍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这封信里就表达了对张太太的不满,“……我觉得怀孩子跟没怀没什么不同,胃口还比以前好了很多,相公也不想让我走,但是母亲很坚持,我们也没办法……好在,母亲应允我孩子过了百岁后,就不拘着我在京都住,算起来还得有一整年才能见到你。”

    杨萱感慨不已。

    张太太管束辛媛是为她好,也不曾往儿子身边塞人。

    如果当初杨芷嫁给张继,想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可见俗语说的不错,“生死在天富贵由命”,有些事情早就在命中注定,强求不来。

    过完中秋节,再过十几天,萧砺陪杨萱回田庄上坟烧了纸钱和香烛,又请和尚做了三天法事,撤掉了田庄屋里白帷,将白烛换成红烛,廊檐下的白灯笼换成红灯笼。

    除服礼算是成了。

    杨萱早给杨桂准备了新衣,宝蓝色的直缀,衣襟处绣着两朵小小的紫红色的宝相花。

    她则换了件嫩粉色的袄子。

    袄子式样极简单,上面没有绣花花草草,只在腰身处捏了两道褶,便是这两道褶将她的腰身完全衬托出来,柔软而纤细。

    往上是让人心动的美好弧度,往下则是一汪静水般的湖绿色罗裙。

    整个人仿若亭亭莲花,清婉素雅。

    萧砺看得心头火蹭蹭往上蹿,回到京都就迫不及待地让李山写聘书。

    李山拿乔,“聘书可不是随便写的,不得一钱,何以润笔?”

    萧砺冷冷地看着他,“开个价?”

    萧砺长得身高马大,李山也不矮,两人身形仿若,又都是粗犷的长相,远远看上去好像两尊对峙的瘟神。

    杨桂跟薛大勇吓得大气不敢出,偷偷溜进内宅告诉杨萱,“萧大哥跟先生打起来了。”

    杨萱大吃一惊,提起裙角往外跑,才走出院门,就见萧砺大步走过来。

    杨萱奇道:“不是跟先生打起来了吗?”

    “他讹诈我,”萧砺目中流露出丝丝笑意,将手里纸笺递给杨萱,“让他写了聘书。”

    聘书就是定亲文书,上面写着两人生辰八字,男方交给女方家里供起来以验吉凶。

    杨萱接过看一看,弯起眉眼,“我这就摆香案。”

    萧砺道:“之前合过八字,都说是极相合的,不用供奉,你收着就成。”

    “这是有讲究的,”杨萱笑道:“咱们已经略去许多礼数,这个不过是供奉三天,只当是禀报祖宗一声。”

    萧砺抿紧嘴唇不再相劝。

    杨萱在厅堂的正北方位架起供桌,摆上香炉并四碟瓜果,再恭恭敬敬地将聘书放在供桌上,上了三炷香,跪下拜了三拜,低声念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杨萱愿与萧砺结成夫妻,愿列祖列宗成全。”

    萧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举动,悄悄攥紧了拳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萧砺誓要娶杨萱为妻,你们成全也罢,不成全也罢,这亲事我结定了。”

    他是去合过两人八字,可先后找过三位高僧,又去净虚观请道静法师参合,都说杨萱从八字来看是已死之人,不可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