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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乾乾的追夫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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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又是一天早朝。

    “众爱卿如果无事的话,就退朝吧。”萧乾生现在已经不敢在金銮殿待太久,柳宰相刚刚说完武举的事后,他便马上让宋公公喊出了退朝的话。

    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因为自从上次温子慕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说出要辞官的话,再到萧乾生用新帝登基此时辞官不太吉利的理由胡乱推拒温子慕之后,如今又是两个月过去,萧乾生已经沦落到连唯一期盼的早朝都不再期盼的地步。

    他怕极了,就怕那个人又执拗的对他说出要辞官,辞官辞官,他倒是可以轻轻松松的说出要回乡,可是他身为皇帝,又能辞到哪里去呢!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三个多月,一百多个日子里,纵然他依旧夜夜偷偷溜进将军府,独自孤寂的站在他的房门外,可是房里的那个男人,他根本就不理他,他不会赶他走,也不会打开门让他进房,他就是任由他做一切事的样子!这个样子的男人才更加的让他觉得无奈,觉得痛苦。

    背着手站在金銮殿上,萧乾生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真的很想像过去一样把温子慕叫上前来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现在这个人是怎样的讨厌着自己,他所有的勇气又化成了乌有,眼神哀楚的看了堂下一眼,终是颓然的离开。

    金銮殿下,一身青衫翩翩的俊朗男子站在那里,丰神俊朗,只有穿着黄袍的青年没有注意到的时刻,他才敢偷偷的看他一眼。

    堂上的青年竟是瘦了许多,对吗?谁人的心重重一抽,突然清晰的疼痛起来。

    这些日子,他不是不知道每晚这个优秀的青年都是怎样站在自己的房门外,小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直到天亮才偷偷离开,他也不是不知道青年每次在上早朝的时候,都是用怎样祈求卑微的眼神在望着自己,他期盼着自己能够给他一个回应,用那么心酸痛苦的表情。只是,他怎么能够再给他回应呢!

    他害怕啊,他现在已经怕极了,前世的伤痛磨碎了他今生所有对感情的期盼,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君,他是臣,君臣相恋,于世人伦不容,他是男子,他也是男子,男子相亲,于世俗不接,这样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辜负,一个被辜负而已。

    萧乾生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温子慕恢复记忆的那一日,他整个人就像是再一次亲身经历了万箭穿心一般,前世在沙场上因为萧乾生而感受到的绝望的窒息,如今只要想起萧乾生一次,温子慕的五脏六腑就会因为害怕和伤痛而反反复复的抽搐。

    所以现在,纵然他还心疼他,还舍不得他,甚至还同样卑微的爱着他,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他曾经天真的傻过一次,现在又怎么能够再傻一次!

    每天每天,上朝时候的这一场见面对温子慕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温子慕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关注萧乾生,不要再去想着萧乾生,等到再过了些日子萧乾生准了他的辞官,他就可以回到鄂州老家,永远的解脱了,再也不要这样一边严责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的去偷偷关心他。

    可是不行啊,他曾经那么深爱着这个人,甚至到现在,他的嘴里脸上虽然都说着不在乎了、写满了结束,可是他的心里依然挂念着、疼惜着这个离开了他,就好像再也不懂得该怎么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青年!

    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看他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他又怎么能这么没出息,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不再去关心他!难道前世那样绝情残忍的背叛,你还想再承受一次吗?

    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温子慕,不要再想了,就算青年现在还对你有难以割舍的情义,那也是一时的固执而已,只要等到他在皇位上坐久了,等到他又被权利的*渲染久了的时候,就如前世一样,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就又会来到你的身上!

    越想越纠结,越想越难受,同样黯淡了俊逸的脸庞,温文尔雅的男子漠然着凄凉的脸庞,随着满朝的文武百官一起,转身走出了金銮殿。

    在在半路,听到同行的柳宰相和华大人正在一起说些什么,只听柳宰相说:“华老弟,你最近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不是生病了吧。”

    华大人华汀,正是原来与乾乾一起在御书房读书的华少倾的父亲,自从郑贼反叛以来,这一阵子他们都太忙了,忙着新帝登基,忙着封赏奖罚,忙着前世今生的种种记忆冲刷,倒是把这些原来的故人都疏远了许多,听到了柳宰相和华汀的话,温子慕心里不禁难掩叹息。

    华汀的声音很久才低低的响起来,“多谢宰相大人关心,学生没有生病,只是昨夜有些受寒,睡的不太好。”

    昨夜受寒,是了,乾乾几个月来老是固执的一整夜一整夜的站在他的房门外,他会不会也跟华大人一样会觉得冷,会受到风寒呢。他又哪里知道这三个月的每一个夜晚,他站在他的房外伤心欲绝,他也整夜整夜的站在房门内,心如刀割。

    柳宰相说:“你身子向来就弱,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如今你府上的公子已经长大成人,也是时候该娶个夫人续弦了吧。”

    乾乾现在也跟华少倾一样成年了,甚至已经登基当了皇帝,他也应该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后宫,自己的嫔妃们了吧,就跟前世一样,他血洒疆场,他中宫娇媚。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温子慕,双耳居然不自觉的去关注着柳宰相和华汀的对话。

    “老师,您取笑学生了,拙荆过世了十几年,学生又怎么还会想续弦呢。”华汀的声音太过沉寂,听起来竟然还有一种莫大的哀伤感。“只是少倾现在已经成人长大,应该早就嫌弃我这个父亲,所以才会……消失不见了吧。”

    “你说什么?”估计是没有听清楚华汀轻不可闻的话,柳宰相重复的问了一句,“少倾怎么了?”

    华汀卷起淡漠的嘴角,无力的笑了笑,“没,学生没说什么。”

    柳宰相没有把华汀的反常放在心上,反而笑哈哈的对他说:“说到少倾,他原比我家的子行还大几岁呢,子行的儿子都两岁半了,你看少倾是不是也应该把终身大事给办一办了?你是他的父亲,为人父母的就要早日为子女的婚事做打算啊。”

    温子慕的眼神往这里看了过来,他看到华汀因为柳宰相这一番话,浑身一震,而后眼眶似乎就红了,“老师说的是,学生记下了……”

    “华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温子慕突然就觉得华汀此刻是不是承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因为他现在在人前笑的样子,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他知道这种模样是什么感觉,当他知道自己被萧乾生彻底利用,彻底背弃的时候,他的心里和脸上也是这样的感觉,一种万念俱灰的毁灭。

    心中一酸,他几个月都没有跟别人开口说过话的记录被打破了,“华大人,初冬到了,你应该多穿些衣服才是。”

    华汀抬眼一看是温子慕,顿了片刻,微微点头,“谢谢温大将军,你也一样。”

    这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明明他的辈分和年纪就跟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当他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安静柔和的样子,竟然就像他跟你是一样年纪的人一样,甚至在他面前,你还需要更加小心的呵护保护他才对。

    温子慕自己如今的心情也沉郁的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别人,点点头后,他同样也心事重重的先行离去。

    “温大将军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皇上刚刚登基,他怎么在两个月前提出要辞官呢。”在温子慕的身后,他没有听见的地方,人缘跟谁都好的柳宰相没有看出学生华汀脸上的不正常,还一个劲的拉着他说说念念。“就算要辞官,也要等皇上册立皇后之后再辞吧。”

    萧乾生回到后宫的时候,因为身边半个可亲近的人都没有,他未免也会觉得万分的凄凉,这才知道平常人所说的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虽然已经当了皇帝,万人之上,可是因为这个皇位,他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温子慕没了,父亲没了,母亲也没了,甚至他的弟弟,王叔,爷爷,都不在身边,之前刚登基的时候好歹还有一个皇奶奶周氏,还没来得及将她册封为太皇太后,得知自己的皇爷爷驾崩,她竟然也跟着一前一后的仙逝。

    很奇怪的,此刻的萧乾生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御花园中,居然还有些想念起原来被他所痛恨的一切的故人,父王,孙贵妃,一个被他幽禁,一个被他赐死。呵呵,呵,哪知此刻他自己竟然也守着一个富丽堂皇的后宫,孤单的生不如死。

    这种滋味萧乾生恨透了,因为前世,就是因为这种生不如死的孤寂,逼的他生无可恋,自尽在慕慕的坟前。

    “宋明,摆驾吧,朕去乾寿宫看看太后。”不想再一个人呆坐感受御花园的冷风吹过,萧乾生阴沉着俊脸,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是,摆驾乾寿宫——”宋公公的神经时刻都紧绷着,听到皇上的话,他连忙一声高喊。

    “皇上过来了,快,来这里坐着。”萧乾生来到乾寿宫的时候,还没真正走进宽大温暖的内殿,高堂上就有一位熟悉慈和的中年贵妇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太后汪氏,昔日他在东宫时的待他视如己出的养母,乃至现在,他的弟弟越生都还在她的名下被抚养。

    因为感念汪氏往日对自己和弟弟的养母之情,萧乾生在登基之后的不久就下旨,尊自己已故的生母吴氏为圣贞皇太后,尊养母汪氏为圣德皇太后,汪氏的娘家当日在登基之时也对萧乾生有恩,萧乾生也追封汪氏之父汪国公为加赐一等公,夫人为一品诰命。

    萧乾生现在想想,当初皇室那么多的妃妾,宫里有嫔妃,东宫有侍妾,真正傲笑到最后的不是他的母妃,不是孙贵妃,也不是郑太子妃等,反而是这个凡事不争,凡事看得开,逆来顺受的汪养母,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难料,人事难猜。

    走到堂前,萧乾生脸色微缓的朝着汪氏屈身行礼道:“儿臣给汪娘娘请安,许久没有来看汪娘娘了,不知汪娘娘近来一切可好?”

    “哀家好着呢,皇上有心了。”汪氏靠的就是萧乾生的孝心,如今看到萧乾生在为皇之后还能时常来看望自己,她怎么能不欣慰的眉开眼笑,但是一看萧乾生近来消瘦的多,她又心疼的问道:“皇上为何今日屡屡看着瘦了?可是宫人们没有照顾好?”

    萧乾生心里苦笑,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原本该是最春风得意的一个,可是谁料慕慕突然之间跟他闹翻了,不理他,他又怎么能够不屡屡见瘦。

    “让汪娘娘担心了,不是宫人们伺候的不好,只是朕刚登基,朝中的事物比较多。”

    汪氏笑着说:“皇上是个有作为的明君,但是再怎么有作为,总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

    “是……”萧乾生突然就想到昔日温子慕常常对他说的话,也是无奈又宠溺的对他劝告,让他在拼命的时候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如今听到汪氏之言,他心里真是越发的百般不是滋味。“汪娘娘也一样,如今慢慢的入了冬,还请汪娘娘也爱惜凤体。”

    到底不是亲生的母子,说起话来总是彬彬有礼的,你来我往,但是能够这样,汪氏心里也早已经心满意足了,少不得又是含笑应声。

    “皇上,”到了最后,汪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了一下萧乾生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说:“哀家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知道汪娘娘要说的是什么,后宫中自有汪娘娘为皇太后,一切上下需要打点的,就请汪娘娘一人裁夺吧,朕不会过问。”萧乾生回过神,定定的看了汪氏片刻,对于她心里所想的,怎能不心知肚明。沉默片刻,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原来东宫的那块地方,朕没说要苦待他们。”

    也许是这一阵子受的冷落多了,萧乾生的心都软了许多,他虽然很是想不通为何宫里的女人都是这样,明明自己的夫君就是个没有作为没有担当,甚至都不能给自己一个美好未来的懦夫,可是到了最后自己苦尽甘来,她却还是想着念着。

    也许,这就是那种名为人心,名为感情,名为爱的力量?

    萧乾生想到这里,再回想一下自己现在和温子慕破破碎碎的关系,不禁更加深感,站起身来,他语气淡然的说:“半年之后,朕会昭告天下,原太子于长生殿病逝,侧妃孙氏亦尾随而去,其它的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吧。”

    既然是病逝了,那么之前终身幽禁的那一道圣旨就不存在了吧,所以谁管你们是不是被送出宫去,在山水江山间富贵终老?

    “乾生……”汪氏只是片刻微怔,想明白之后眼眸立刻变的通红,满心感激的看着萧乾生,“汪娘娘谢谢你!”

    萧乾生愣了愣,看着汪太后慈爱温和的脸庞,半晌才展开一抹不太明显的笑颜,清朗的笑着说:“不,汪娘娘,朕应该谢谢你才对。”

    这真是一个慈悲为怀,放空一切的女子,实在庆幸自己和弟弟当初是被赐在她的名下为养子。辞别走出乾寿宫的时候,萧乾生的脑中都还转着这样的念头,走着走着,就在乾寿宫庭院的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小身影。

    萧乾生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宋公公就立刻反映过来,立刻高声问道:“皇上的圣驾在此,是何人在庭中,还不来拜见皇上!”

    “宋明,嘘声。”萧乾生却只是把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张张薄唇,再度迈开腿脚而去,“朕没看到有谁在那里。”

    一阵脚步声远去,萧乾生的圣驾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约摸着自己不会再被人发现,八岁的半大男孩才从庭院里一颗大树的背后站了出来,露出一张阴柔冷漠的脸庞,在他那张太过冰冷的脸上,有一双向上微挑的狐眸。

    “皇上,圣驾……”紧紧的盯着被宫人们前前后后恭敬伺候着离开的萧乾生,神态过于漠然的男孩低着头,出神的重复着宋公公刚才的话,在男孩俊美漠视的脸庞上,显出了一种超乎他的年纪,不符合他的阴柔外貌的光芒。

    那是他的哥哥,他名义上的哥哥,他们原本应该是亲兄弟的。可是现在,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却只是被囚禁在皇宫,远离父母的孤儿。男孩突然想起皇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他像极了他的这个哥哥,而且原本还应该是他的大哥的人。

    既然是像极了,那为什么他可以当万人之上的皇帝,他的弟弟可以让那个傻子皇叔整天哭哭泣泣的念叨,而他……

    “萧、乾、生。”拳头捏的死紧,男孩稍显稚嫩的脸庞上刻露着一片隐忍的不甘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