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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整个世界完全被黑暗侵噬的前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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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欢歌在车上注意到,顾青远并不是来给她开车门的,他扯住冯正霖,陆欢歌手不自觉地抓紧砸完冯正霖后拿回的包包。

    两个人不甘示弱,顾青远最先给了冯正霖一拳,在陆欢歌的记忆里,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和别人打架,冯正霖就更别提了。

    冯正霖一直以来都是和朋友称兄道弟,以玩著称,也不会用拳头解决事情。

    她看见冯正霖用大拇指揩了一下嘴角的血,可想,顾青远那一拳有多重该。

    顾青远发什么神经,自己不送她去医院,反而打起帮助过她的人。

    陆欢歌立马打开车门,才迈开一步,冯正霖的拳头快要砸到顾青远的脸上,顾青远见她要过来,厉声吼住:“给我站那里。”

    冯正霖也没有因为她下车,收回拳头,而是砸得更欢,顾青远本来可以躲开,却因为她分了心,生生地挨了一记。

    陆欢歌被怔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不肯退让的两个男人,这是演得哪一出蹂。

    顾青远的手一把揪住冯正霖的休闲衫:“别再靠近她。”

    冯正霖将他的话当做耳边风,掰开顾青远的手:“看我的心情。”

    可顾青远,今天你揍了我,即便我也揍回去,心情依旧那样的糟糕。

    顾青远露出冷峻的面色,陆欢歌瞧了瞧冯正霖,他还在试图激怒顾青远。

    冯正霖自主地靠近顾青远,用陆欢歌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又没有把她怎么招,沉着稳重,呵,报纸简直就是放.屁,顾氏二公子脾气挺大啊,瞧你把她给吓的。”

    顾青远眼眸透着寒光似利刃,薄唇吐字如冰:“总比你玩表面功夫好。”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冯正霖转头,请教她:“欢歌,你给评评理,他说我喜欢玩表面功夫,我和顾二少谁的表面功夫好?”

    冯正霖这张嘴皮子和乔博森有得一拼,和当年孚城时期的顾青远也有得一拼,他现在不止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还连带她。

    顾青远只是最近一些事情喜欢做表面功夫,总体对她来说,还算诚恳,冯正霖是诚意十足,不论能说的不能说的,口无遮拦地会和她讲。

    顾青远也和冯正霖一样,在打量她,莫名来的压力,让她开口说:“青远,你究竟是在和我斗还是和陆纪年斗。”

    他不答,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态度,陆欢歌笑:“无论是和谁斗,为的都是你们顾家,人一辈子要那么多钱和权做什么,你变了。”

    陆欢歌瞥见顾青远的手随着她的话,慢慢聚拢,她侧面的回答了冯正霖的问题,他玩表面功夫比冯正霖要胜上一筹。

    她看得分明,顾青远的眼里是对她的失望,她和别的男人站成一线。

    因为几句话,就对她失望,冯正霖得了便宜会卖乖,要是他在她的旁边,陆欢歌一定会拿包包再次砸过去,然后警告他这个时候不适合脸上挂笑,快点回去。

    陆欢歌就此打算不管的时候,顾青远又扯住了冯正霖,直接大力地将冯正霖几步后推,按在了车首。

    冯正霖挣扎,没有挣脱开,两人体型身高差不多,冯正霖吃亏就吃在,顾青远读书的时候会参加体育部打篮球,还花双休日练跆拳道,而冯正霖则是读书的时候参加摄影,周末就是开party,很多时候英国晚上冷,他就窝在家里,运动细胞不强。

    陆欢歌看不下去,上前要拉开顾青远,两个大男人大晚上的在路边打架,还以为是三岁小孩子么。

    “你放开他。”

    顾青远看了一眼,抓住他臂膀的手,朣朦猛地一震,随后,他的表情变幻:“你要护他。”

    被按住的冯正霖眼睛也斜着摄住陆欢歌,只听:“是,他救过我,你不该这么对他。”

    顾青远按住冯正霖的手狠了几分力道,然后,一边笑一边摇头:“就算他利用你,你也要护他?”

    冯正霖利用她,这个假设未免也太好笑了些,真正利用她的是顾青远他自己,可她不是还暗暗地护着他,陆纪年也利用她,她决心要去做,可是顾青远是她的丈夫,是她爱的人,她也怕一个不小心中了陆纪年的诡计,就算报复了顾家也伤害了顾青远,所以她没有完全按照陆纪年教的去做。

    她始终护着的男人,只有他顾青远,一个而已,为什么他看不到。

    “你放开他好不好,很晚了,我们回去。”

    她恳求的语气,加上紧紧拽住他的手,顾青远丝毫不留情地扼住冯正霖,他是想弄死冯正霖吗。

    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会立马上报,这是在犯.法。

    “青远,你松手吧。”陆欢歌看着冯正霖的脸色一点点变红,艰难地喘气。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

    是冯正霖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顾青远哪里会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一声吼:“假惺惺。”

    顾青远有残忍的一面,她还记得自己用剑眉

    星目来形容顾青远,行善与行恶只在一念之间,他将冯正霖往死里逼,也是将她往死里逼,陆欢歌很害怕这样的顾青远。

    陆欢歌看不到顾青远冷冽的唇线,里面死死地咬住牙齿,血腥味渗进了齿缝间。

    她急了,嗓子有些沙哑:“青远,松手,松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有了你的……”

    顾青远烦躁,求他,为了冯正霖求他,这样坚持不懈的苦苦哀求,陆欢歌,你也会这样求人。

    她的话还没有讲完,已经被顾青远反手甩在地上,应了陆欢歌的请求,放开了冯正霖,却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他只是换一只手,不等冯正霖多喘一口气。

    空出来的那只手,就要直击冯正霖的颧骨。

    那一拳下去是绝不会是让冯正霖脸花那样简单,真的会令他毁容,冯正霖颧骨受过伤,她以前在英国和他嬉闹,从楼梯上滚下来伤的。

    冯继不好怎么说她,她毕竟是客人,加上冯正霖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冯继只能大骂冯正霖。

    陆欢歌从地上爬起的速度很快,穿.插.过拳头与冯正霖之间的空隙,背对冯正霖挡住他,面对顾青远。

    顾青远墨黑的眸子一缩,急出的拳头刹不住车,打在她的胸口处,她闷哼,冯正霖在身后推开她,第一次对她吼:“你他妈是沙包,谁需要你挡。”

    陆欢歌捂住胸口,她以为自己就要喘不过气了,又多了一道忽来的力,她被顾青远带离,同样吼她,暗沉,不像冯正霖:“陆欢歌,你在替谁挡,我让你站在那里不要过来,总不把我的话听进心里。”

    顾青远用力一甩,好,他不动冯正霖,不动她所有在心里看重的男人。

    身后,陆欢歌一个趔趄,朝一边摔去,下意识就要抓住顾青远的腿,顾青远自顾转身走自己的路,他迈步子每次都很大,要抓住他,那样远。

    眼前一阵晕眩,迎接陆欢歌的是接踵而来穿透每个毛孔,剧烈的疼痛。

    夜更黑了,路边的灯光微弱可以忽略不计,在她整个世界完全被黑暗侵噬的前一秒,她看见,顾青远转身呆愣,不敢近她身无比惊慌的脸。

    身上就像被一点一滴被剜,身下有湿.漉感,已经来到她身旁蹲着的冯正霖,双手无措,不知安放何处。

    最后,耳旁只有一句焦急的:“sister-lu……sister-lu……”

    她被平放在医疗推车上,脸上盖着呼吸器,医护人员见她微微睁开一线眼眶,在她耳边呼唤,不希望她昏迷过去。

    不知何时,她被送到医院,也许他们开车会开得很快,冯正霖是赛车手,而顾青远飙起车来,速度也快到惊人。

    陆欢歌模糊中感觉时间很慢,孩子在来医院的路上,要被抽出体外快要干净,手缓缓移到腹部上,撕裂的疼痛,空无一物的认知,让她眼眶不知是疼出来的泪水还是真的伤心,顺着眼角划过一侧,滴落在白色的软垫上。

    盛惠妍没有端正的姿势,跪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肖云安拿着洒水壶,迫于她的‘威逼利诱’无奈地替那盆开得正盛的小灾星洒水。

    桌上的电话响起,盛惠妍一跃起身,替他拿过电话,走到他身旁:“电话,电话。”

    肖云安拿过,刚想把洒水壶放到盛惠妍的手上,盛惠妍扭头走开,真是让他无奈的很,指望着她帮忙搭一把手,比求菩萨还难。

    盛惠妍一边走回旋转椅,一边口里鄙夷地小声重复道:“诺晓,诺晓,诺晓,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名字,还不带姓氏的备注,关系不浅,不是说他这个榆木脑袋不近女色嘛,感情都是骗人的。”

    正当她打算用另一个姿势,盘腿坐下去,摆放在台上的白掌,连同蓄满水的玻璃盆,一起摔下来,水淌满干净的pvc塑胶地板上,粉身碎骨的玻璃盆,盛惠妍十个手指都不够算它碎成的块数。

    “肖榆木,你、你、你……”盛惠妍一口喊出肖云安的小名,指着地上的玻璃盆‘你’了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立马离开旋转椅,要去捡肖云安连腰都没有弯弃在地上的白掌,她想捡都没能如意,肖云安一脚生生地踩在白掌其中一朵盛开饱满的大花朵上,推开办公室的门,留给她一个急切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