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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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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急刹车,很容易失控翻倒,将对车上乘客造成很大的危险。但这个时候,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苏缈见近处没有障碍物,试探着踩下油门,几乎到底,然后又猛地踩下了刹车。

    警车骤然停下,却因为强大惯性,没有停稳,侧滑了出去,打了好几个圈子。车顶上的吸血鬼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被警车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苏缈心想此时不碾,更待何时,遂再次发动警车,准备撞它一个满脸开花。可车还没动,旁边便响起两声清脆的枪响。

    克里斯的射击成绩一向很好,无论是面对静止靶子,还是活动目标。他趁吸血鬼被摔得狼狈不堪,挣扎着要起身时,从车窗伸出枪口,瞄准了它的脑袋,两发连中,让它再也没能爬的起来。

    “还有杀伤力更大的武器吗?”他问。

    艾宾摇头说:“我们这种地方,会有什么杀伤力大的武器?要是有严重事件发生,我们直接会联系军事基地。”

    苏缈说:“那子弹呢?子弹总应该有不少吧。”

    这时艾宾不顾危险,又拿起了扩音器持续喊话。斯黛拉替他回答道:“子弹很充足,有枪的人,家里也有子弹储备。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觉得能全灭它们。它们动作太快了,一般人很难打中,会浪费不少子弹的。”

    苏缈见后面又有几个黑影追来,不敢耽搁,拐回原来的道路,又说:“所以要想办法先杀它们的首领。它是规划袭击计划的人,智力应该最高。杀了它,即使别的吸血鬼还留在这里不走,也很难有效地组织起来了。”

    克里斯冷冷说:“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但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已经没了电力,相信你们这里是用锅炉房输送暖气的吧,那么过段时间,没有人去添燃料,连暖气都会停止。就算我们能找到隐蔽地点躲起来,又有几个人能坚持到三十天后?”

    他说的是事实。锅炉房连通保温管道,需要不停添加燃料,才能保持小镇的供暖。此时,那里的工人恐怕已经做鸟兽散,各自逃生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暖气。

    电影里,镇民们找到一户人家的隐蔽阁楼,集体躲在里面,没被吸血鬼搜出来。可他们缺衣少食,只能终日穿着大衣取暖,连火都不敢生一堆,真不知道怎么坚持了那么久。苏缈心里很清楚,现在吸血鬼只是试探攻击,过几个小时,它们就会放肆起来,破窗破门而入,肆无忌惮地挨家搜索。

    要么是吸血鬼被杀,要么是镇民被杀,人类数目只会越来越少。到只剩十几个人,两三条枪的时候,除了重复电影的逃生,他们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艾宾的示警相当及时,雪夜寂静无声,扩音器的声音又大,简直就像个会移动的广播台,同时还有吸引吸血鬼的作用。尽管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但剩下的居民都已听到了他的指示,各自拿上武器,飞奔进自己的车子,开车逃向警局。

    当然,也有人自恃强壮,坚守在家中不出,准备依靠捕兽夹和枪狙击怪物。对此苏缈只有一个评价:大家各干各的,生死听天由命吧。

    斯黛拉见没有自己的事,便再次拿起对讲机,试图联系警局的人。她和艾宾分手,并非因为感情破裂,因此还和他的家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很挂念杰克和海伦的安全。对讲机接通之后,杰克在那头急匆匆说:“你们到底怎么样了?已经有人进了警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但是我们正在拖延时间,”斯黛拉回答,“希望更多的怪物追逐这辆车,然后就可以为其他人制造逃走的机会。如果你能联系上别人,赶紧劝说他们从家里出来,独自躲在房子里没有用,不如拼一拼。”

    这地方虽属于文明社会,却因环境艰苦,民风十分彪悍,比如养狗人约翰夫妇。他们两个人的枪法都很准,属于硬汉式人物。可是,吸血鬼打碎窗户,跳进屋子拖走艾莉时,她根本没有反抗能力。这对夫妇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克里斯忽然问:“军事基地在哪里?有没有可能开车过去?”

    艾宾说:“这不可能,军事基地离这里有数百公里,又是极夜。你没在阿拉斯加住过吧,极夜状态下,整个阿拉斯加雪原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太容易迷失方向了。有雪橇犬的时候,我们还能靠它们认路,现在这些都成了废话。”

    苏缈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想法,这时把它说了出来,“趁还没到警局,不需要组织反抗,我们先想想最坏的情况。毫无疑问,你们的警局也只是普通房子,除了武器比较多,根本没有特别的防御手段。那么,如果警局也迅速被攻破,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她的背包里,还装着半背包糖果点心,瓶装水,以及那三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罐头。她自己可以靠这些一直活下去,克里斯大概也可以,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被发现。

    电影的后半时分,幸存者们集体转移去了保温管道,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已经无法坚持下去,而那里有备用发电机。这里的艾宾也迅速想到了它,说:“可以考虑保温管道,那个地方能发电,有取暖设备,有不少可以隐藏的地方,又很难被它们烧着。”

    克里斯皱眉道:“有没有手动的联络设备?比如电报机或者密码机之类?”

    艾宾苦笑了一下,“没有。”

    “这听起来是个很好的选择,”苏缈说,“不过我们大张旗鼓地逃跑,会被跟上的吧?我倒是有个主意。”

    他们离警局已经很近,再开三分钟就可以到达警局门口,已经能看到其他向这里狂奔的车。大概用不了多久,吸血鬼们就会尾随而来,开始进攻房子里的人。这时确实是争分夺秒,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主意?”

    苏缈的主意很简单,但有着极大的危险。她认为,警局被攻破之时,场面一定极其混乱,那个时候几乎无法同进同退。那么,她想要引走吸血鬼们的领导者,即首领和夫人,一口气引到艾宾家里,用紫外线灯灼伤他们。其他人要怎么办都无所谓,但如果要长期作战,还是先去杂货店里搜集食品比较好。

    克里斯服役时从未想到,自己离开了空军后,反而要面对这么棘手的状况。这就像是一场微型战争,而且是实力悬殊的战争。他还在思考,艾宾已经说:“可以试试,但这太危险,就算要做,也要由我去做。我会把对讲机交给你们,随时联络情况。”

    克里斯冷冷说:“这不行,你是这里的警长,得负责带着居民逃生。我们只是两个外地人而已,说话不管用,又对这里不熟,危机时刻,连逃跑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是一句非常诚实的话,极具说服力,让艾宾安静了下来。斯黛拉忧心忡忡地说:“我们之前确实忘了,应该提醒他们准备食物……”

    苏缈在驾驶座上摇着脑袋说:“别傻了,准备食物的话,又要耽误时间,说不定会逃不出来。说实话吧,倘若真出现需要寻找食物的情况,反而是件好事。那证明我们有着与怪物对峙的能力,否则,几小时后大家各自逃生,还要什么食物?”

    警局里也是漆黑一片。它当然有备用电源,但想到斯黛拉的警告,杰克竟然不敢启动发电机,让所有人猫在了黑暗里。这里差不多聚集了二十个人,有几个看着眼熟的面孔,但大部分是苏缈不认识的人物。他们基本上都拿着枪械,惶惶然看着艾宾跑进来。

    “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白胡子老头老泪纵横,挥舞着手臂大声问,“我的孙女被咬死了!等她的父母度假回来,我要怎么向他们交待!”

    小镇中,吸血鬼恐怖的叫声仍然断断续续,也不知是否用这种方式相互联络。然而,有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便是,那叫声几乎是一次比一次接近这里,甚至还出现了爆炸声,和人的惨叫声。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动作比较慢的人被追上了。车子被弄翻,有的车子的油箱受到巨力撞击,产生他们所听到的爆炸。这些人逃生无门,已经凶多吉少,不是警局里的人能救得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没来的人根本无法抵达这里。

    最聪明的方法其实是回家躲着,想出一个绝对隐蔽的藏身处,趁大部分怪物攻击警局时偷偷躲起来。可面对如此恐怖的怪物,又有几个人能做出明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