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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无头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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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胖的皇帝一点思考都没做,在她膝盖刚碰到地面的时候已经身轻如燕的到了她面前,然后把人扶了起来。

    “晚晴姑娘,你可愿入宫,从此荣华富贵金缕玉衣!”皇帝特有土豪风范的说。

    方志洁突然觉得这人是不是刚刚下龙椅时把脑子给忘在了上面,之前还觉得他很有威严很霸气侧漏呢,怎么看见个美女就漏气了。

    唐晚晴被吓了一跳,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垂下道:“小女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多照顾家父几年,他如今年事已高,若我不在他身边怕他有事。”

    “姑娘能有这般孝心,真是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皇上感慨道。

    你是从哪听出感天动地的啊?!快去把您的脑子拿回来啊!

    “你父亲的事情尽可以放心,只要你入宫,朕也会让他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安享晚安。”

    “这.....”唐晚晴一双潋滟双眸怯生生忘了眼面前的天子,然后赶紧又垂下了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

    李颢觉得那刷子一样的睫毛好样刷在了自己的心上,让他不禁全身发麻,酥酥麻麻的只想把她抱在怀里□□一番。

    唐晚晴见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只直直望着她没再说话,怕自己做的太过了,赶忙故作无意的撇过头去看后方位置上的马援。马媛收到她的眼神,赶紧站出来叩首道:“下官宣慰使司佥事马援,参见陛下!小女不知深浅还请陛下原谅,能得圣上青睐,自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气。”

    皇上听出他话里的奇怪随问道:“为何你姓马,令女却姓唐呢?”

    马媛就跪地的姿势,眼珠子转了转答道:“启禀陛下,小女其实并不是下官的亲女,乃是下官妹妹的独女。乃是因为她父母被歹人所害,家中已无人。下官见她无依无靠便把她认作女儿,若是妹妹在天有灵知道她能得圣上喜爱,想必也是百般欢喜的。”

    皇上:“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由,晚晴姑娘身世这等坎坷,朕心甚是怜惜。不知你父母被何人所害,可有治罪。”

    马媛咬牙道:“那歹人不是我等能得罪起之人,到现在还......”

    “父亲,别说了。”唐晚晴向右侧座位撇了眼,受到惊吓似的打断道。

    皇上看到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和蓄在眼眶中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眉头微蹙,被扔到九霄云外的威严终于又回来了一些,他道:“晚晴姑娘有何话尽可说来,一切都朕替你做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倒是要看看是谁人能不把我朝律法放在眼里。”

    唐晚晴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泪光让那张娇柔的脸上更添明艳,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跪下身来道:“已是过去之事小女子原本不想再追究,可每每念起父母死的不明不白,怕他们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她的眼泪顺着下巴精美的弧度滑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浸透出一道道水渍,昏染开来。李颢一阵恍惚,好像整个世界现在只剩下了面前这个水一样的女子,满心满脑都是怜惜,恨不得把让她落泪的人千刀万剐。

    唐晚晴擦了擦眼泪,眼中狠戾一闪而过,开始细细道来:“那是今年三月份的事,我带着贴身丫鬟去庙中祈福请愿,不想在回家的途中被一位公子拦下。那公子很是轻浮,我不想与他发生冲突只想快些离开,不想却惹怒了他。他命下人把我带到小道一旁的小树林里欲行不轨之事,我以死相逼最后在走投无路之下只得跳了河。本来以为此命休矣,但醒来时却发现被冲到了河的下游,后来的遇好心人,随着商队辗转数日才回到家,不想到家以后才得知父母已经双双亡故。”说道这儿她咬着唇,抖着肩膀半响才有哑着声音道:“只因他们以为我被人所害,悲愤之下把那人告到刑部,却不想刑部顾念那人的身份不愿管这件事,母亲伤心过重一病不起,父亲去大理寺敲了鸣冤鼓,却不想几日后两人就死在家中......”

    一段话说的殿上鸦雀无声,人人都在想着自己有没有做过这件事,眼下皇上明显是对这个女子很是中意,为了讨好美人的心,撞到枪口上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简直无法无天,今日朕就要看看谁有这般大的本事。”皇上果然一脸怒容道。

    唐晚晴缓缓抬起头,视线向右侧的座位移动去,从上往下的一个个扫过去,直到方志洁的脸上。她那双眼睛空洞洞的,像是望不到低的深井。

    方志洁心里咯噔一声,先前喝的酒好像有些上头,这时候才终于感到了有些晕乎。

    “公子可还记得当时的事?”她咬着唇:“我父母又是何罪之有......”

    方志洁在心里默默擦掉满脸的宽面条泪,却因为她的话和刚刚的酒意,模模糊糊中想起了一次自己跟洪小丽吃火锅的时候,她一边往滚烫的锅里涮着羊肉一边絮絮叨叨说的话,那时候店里挺吵,自己也没什么心思听他说一本小说的剧情,所以没怎么放心上。但现在隐约却记起她说的就是什么琉国使节、赴宴......

    他脑中思绪飞转,很快整理起洪小丽说过的话。

    穆瑾瑜在宴会上发酒疯对柳辰逸纠缠不休,动手动脚.....柳辰逸对他很是厌恶。穆瑾瑜被李苍寒一脚踹飞了.....皇上看上的女人说出了穆瑾瑜灰以前做过的恶事。

    穆瑾瑜不知悔改死不承认,还扬言要对女人不客气......皇上震怒,把穆瑾瑜送进了大牢.....他在牢里被折磨的不轻,最后还是贵妃和穆国公百般求情才把他从牢里捞出来。

    “大胆!朕问你话居然不答,穆国公,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皇上怒道。原来是皇上问方志洁可有此事,他却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方志洁被这一声“大胆”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穆国公和穆锦程都已经跪下了,他也赶紧跪了下来道:“皇上息怒,小人刚刚只是在回忆唐姑娘的话,事情过去的有些久,我一直没想起。”

    皇上:“哦?那现在可是想清楚了?”

    “是的,确实如姑娘所说。”他道。周围发出一阵唏嘘声,很多人想着这小子是不是傻了,这事哪是能在皇上面前随口承认的。

    方志洁知道今天很难善了,他可不想去蹲大牢,那么多人看穆瑾瑜不顺眼,真到了牢里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还好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也就当事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主要是上嘴皮子贴下嘴皮子的事,关键就看谁说的有理有据了。

    “但是,我并不是如姑娘所想的那样是要轻薄于你,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看见姑娘以为是看见了哪位仙女下凡呢。当时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姑娘身上,但我那时从未喜欢过谁愚笨的很,想跟姑娘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才不失礼,自己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说道这儿方志洁摸摸鼻子,腼腆一笑。

    旁人看到他那青涩的样子,都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他笑完又微微叹口气道:“可能就是我那个样子让姑娘误会了吧,当时周围已经围了些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怕说出来的话让姑娘害羞,万一污了你的名声更是不好。于是让下人带着我们去人少点的地方,我当时只是想问姑娘是哪里人,想跟你多说两句话。不想就在我筹措间,你突然就跑了。我不明所以也追了上去,不想姑娘最后却跳进了河里。我当时吓坏了,和下人一起下水去寻,可惜水流太急最后什么都没找到。”

    “你胡说!”唐晚晴气愤道,一直软软糯糯的声音都拔高了些。

    方志洁想着妹纸真是对不起啊!可这是跟我真没啥关系啊,正主已经不在了,你的大仇也算的已经报了。

    方志洁一脸忏悔,眼睛有些发红的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不喜欢上姑娘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若是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想要跟你说说话,是我太过莽撞.....我当时想找到你的家人去认罪,可根本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你带着的丫鬟也早就不知去向,我寻了多日也不知如何是好,你父母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我一定会亲自上门忏悔的。”

    “家父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在短短几日过世,他们一向与人为善,除了你想杀人灭口,还有谁会去害他们。”唐晚晴说完流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望向皇上。

    “姑娘失去家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愿意受罚。”方志洁抿着唇,坚毅的道。

    据方志洁的了解,穆锦程虽然任性妄为莽撞又冲动,但是他却没人杀人的胆子,至少杀人灭口他是做不出来的,而且他也没这个脑子,不然不会每次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一些讨人厌的事情。而且唐晚晴话到最后留的空间太大,好像故意想让人往父母是被他所害的方向猜想,这里面可能是还有些内情的。

    皇上已经答应过要给人做主,现如今不可能让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而且对他看上的人有想法也让他很是不悦,可以说这一点他和李苍寒不愧是一家人。

    皇上:“穆国公之子做事不知分寸押进大牢,彻查此事,事情若是属实定不得轻饶。”

    方志洁泪目,到头来我费了那么多口舌还是要坐牢吗?

    “陛下圣明,是臣教子不严,臣也甘愿领罚。”穆国公跪着道。

    “陛下三思,瑾瑜确是被家人宠坏了,一向是小孩脾气不懂事。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必陛下也可以理解。况且瑾瑜当时带着好几个下人,唐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敢问若是真如姑娘所说是瑾瑜欲对她不轨,她又怎么能一路跑到河边,既然是离上香的路不远的树林,离河水应该不会很近吧!瑾瑜的性子我也很了解,连打春雷都怕的要人陪着才能睡着的人,是绝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还请陛下查清楚后再关押瑾瑜不迟,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只听唐姑娘的一己之言实在是令人寒心。”穆锦程一段话说的掷地有声,一向挂在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