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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略微颤抖的肩膀和后背看出，他现在非常难受。
被她害的。
为了赶时间，他早上出门之前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听着裴湛湛说的那些，又根本吃不下，虽然吐得撕心裂肺，但其实根本就吐不出什么东西。
他摸索着在纸巾盒里拽了一截纸，擦了擦满头的汗。
喜欢一个医生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这样，他明知道她要说的话题会让他难受，但看到她刚才拿着筷子对他笑靥如花的样子，看到她只有在谈到这些的时候才会打开话匣子，他还是宁愿自己忍耐，也要听她说下去。
他冲了马桶，做了几下深呼吸，觉得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但他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打算离开卫生间。
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冷眼旁观的裴湛湛。
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他没有关门，她看到他在呕吐，知道他很难受，但她只是冷冷地在旁边看着，没有上前为他拍背擦汗，没有关切地问他“你还好吗”，没有关心他吐得是否厉害，没有上前扶住他，连往这边多走一步的意愿都没有。
对比一下她对顾明希的态度，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一直升腾到头顶，甚至还打了一个寒颤。
他走到盥洗盆前洗手，心里默默地大骂自己。
兰度啊兰度，你特么的就是贱！太贱了！
今天从见面到现在，她压根儿没问过他一句他最近怎么样，没有对他的任何事情表示过兴趣。
他最近过得并不好，很不好。
新赛季都过去三轮了，他一直都没进大名单。
他不知道这是主教练殷波看不上他，还是高层授意他不用他。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
因为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在训练中的表现也足以征服教练。
但如果真是后者的话，他会更加绝望。
如果能进大名单，即便不进首发，在首发中后卫受伤或者被罚下的情况下，他还能在场上有个表现的机会，但现在他根本连名单都进不了，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队友们去客场打比赛的时候，他只能留在家里，队友们在主场比赛，他只能继续在家或者上看台。
在没有伤停的情况下进不了大名单，他觉得他都没脸上看台看比赛了。
难道，这种情况真的要持续到赛季中段转会期？真的要逼走他才算完吗？
他没有从她这里得到一句安慰的话。
半句安慰都没有。
情场球场两失意，大概没人会比他更惨。
他转头，和她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问她：“你和你那个病人，认识了多久了？”
嗓子有点哑，声音都不太像平时的他了。
“他今天是第一次挂我的号，你出去后就叫到他的号了。”
他微微牵起嘴角，勾出一个略带苦涩和嘲讽的笑：“很好！裴湛湛！我才知道，在你心里，我连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都远远不如！”
“随你怎么想吧！”她的声音没有波澜，听不出一丝情感。
兰度啪地将盥洗台上的洗手液瓶子、装梳子和吹风机的盒子全都扫到地上，觉得不解气，还在台面上搜寻着可以用来发泄的东西。